春朝处处闻啼鸟
清明时节回乡祭扫,傍晚出发,快清晨才到。
区别于一路高速拥堵的喧嚣与烦躁,一入乡村万物都静了下来。天渐微亮,微光给一切沉静批上一层薄纱。车轮碾过石子的咔哧咔哧之声轻声宣告着我们的回来,车灯打破万籁俱静,被强光吓到的蛤蟆赶紧蹦跳着让路 – 这是我们回到老家乡下的第一晚。
带着一身疲惫我们一家赶紧简单梳洗躺了上床。身子挨上床后便融化了,耳朵却醒得透亮 – 听到了处处闻啼鸟!
此时乡村的清晨并非万籁俱静,而是万物苏醒、众生躁动,特别是各式的鸟儿:
近处的鸟叫在窗台,可能是麻雀在叽叽喳喳,除了叫声还有翅膀扑闪的声音、像在宣纸上撒了把松针。可能是来窗台看有无小虫,也可能是昨晚就栖息在此,当下是在这里叽喳打闹。
再远一点,是窗外树上的鸟儿叫,是啾~~啾~~以及咕~~咕~~地声声长鸣,就像是呼朋唤友,声音忽近忽远,应该是有的边飞边叫的,也许是欢笑着觅食去也、也可能是如人类一般正在晨运。
人只要放松聆听,可以听得格外远。我还听到了远山上的鸟叫,成群结队,是一种合唱,仿佛有乌鸦、嘟噜嘟噜婉转多变的颤音。还有布谷布谷的杜鹃啼叫。声音在树林间反弹,显得格外空阔,风吹树动的哗哗声能随时将之湮没。
在城市之中岂能听到如果有层次的鸟鸣交响曲!此刻,在这个星沉未散,月隐犹存之晨朦时分,我躺在床上,一点不为啼鸟们打绕我睡眠而烦脑,我欣喜于这份生机,仿佛声乐的流光、而我则自失于此流光中。自然地,我想起了孟浩然的《春晓》 –
春眠不觉晓,处处闻啼鸟。
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。
远离了城市与案牍,鸟声成了梦的注脚,在晨光里汩汩地酿着,我在梦中提醒自己,一定得找时间记下这刻卧听鸟鸣。